五十八

“花姐姐……这蝴蝶……”姚小七一把夺过花婉嫆手上的逗猫棒，指着蝴蝶道。

花婉嫆甩了甩手，这蝴蝶像是长在她手上一样，怎么也甩不开。定睛一瞧，好家伙。这蝴蝶几根小细腿儿上凝聚着灵力。死死地扒在她手上不放开。她抬起手问姚小七道：“你认识？”

“……蝶谷！”宣望钧瞧着那蓝色的蝴蝶脱口而出。

“对！”姚小七接道：“蝶谷是苍阳的隐世世家，我刚刚还想说来着。蝶谷之人精于卜算，说不定对我们的情况有所帮助呢！”

“都隐世了，怎么你还了解的这么清楚？”花婉嫆把昆吾抱在怀里道。

姚小七对此确实了解不多，所以将目光投向同样认出灵蝶的宣望钧。他作为皇族，对这些世家密辛应该比自己要清楚。

宣望钧也没遮掩，直接道：“蝶谷秋家，之前确实是隐世世家。因新人家主卜问天命后，选择出世。秋家也是近年来才为常人所知的。”

他指着花婉嫆手上的灵蝶道：“我猜想，这便是传说中蝶谷独有的灵蝶。相传，灵蝶在夜空中可以发出绚烂的光芒。蝶群安眠在林中时，仿若星汉。蝶谷秋家，拥有与灵蝶沟通的本事。据说他们能够以灵蝶为载体，卜问天命。”

“那宣京的钦天监还干个屁啊。”花婉嫆毫不客气地吐槽。心里却起了警惕，这蝴蝶好像在哪儿见过……卧槽！游戏里惊墨不就是这个设定嘛！会算命，拎着个笼子里面是蓝色蝴蝶。说好的姓秋呢？

宣望钧摇摇头道：“秋家人卜问天命虽然灵验，但据说卜问天命对自身的伤害非常大。几百年来，秋家都在另寻出路。”

花婉嫆闻言心里嘀咕：寻出路寻到我这里来了？以占卜入道并没有什么问题，但修炼这种道应该最忌讳泄露天机。一方面有可能造成预言成就预言的结果，一方面会造成非常强烈的反噬。改变未来说容易也容易，说难也难。谁知道在你观测到未来的同时，未来是不是就有所改变。你看到的又确定是真正的未来还是某种可能性的未来呢。

花婉嫆赶忙摇摇头，太鸡儿复杂了。

姚小七瞧着灵蝶，来了兴致道：“既然蝶谷主动示好，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蹭上一卦？”

花婉嫆第一直觉就是要拒绝秋家人对自己的事做占卜，她如今已不是凡人之躯。她的直觉通常联通着玄而又玄的道。所以她想都没想，直接抬手否决道：“不，最好不要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曹小月不解道：“直接让他们帮忙卜算你兄长和季元鸿的下落。岂不是省去很多功夫。”

花婉嫆点了点她的脑袋道：“你想什么呢？哪个算命的不是满口谜语让你自己猜啊？秋家又不是神仙，什么都知道。”

宣望钧打断他们道：“虽然求助秋家不可取，但我们也不能真的干等两日。季元鸿选择苍阳城作为落脚点，我们尚不知为何。我打算带人去古校场看看，你们呢？”

季元启举起手道：“我去鸿影河周围看看，说不定元鸿还留了别的线索。”

姚小七原本就是想去蝶谷看看，但这会儿也没有意义了。他们按照之前的划分，继续兵分两路进行调查。

季元启领着花婉嫆和姚小七，沿着河道走了个遍。连犄角旮旯都瞧过了，也没发现在越阳时看到的类似符号。也没瞧见类似季元鸿的行人。鸿影河贯穿了整个苍阳城，他们等于是从城东沿河走到城西。边走边看，直走了两个来时辰。仍然一无所获。

天色暗下来，因万灯节在即，街上的行人半点不见少。鸿影河上不少画舫也点上灯开业了，岸边更有一些供普通人泛舟游玩的小型画舫。季元启为了犒劳陪了他整一个下午的花婉嫆和姚小七，豪迈地包下一座小画舫。好好看看景色放松放松。

这种小型画舫的船舱，只能容纳五六个人。布置也比较简单，船舱内部有简单的座位和固定茶几。开船前可以点一些河鲜吃食和酒类。舱壁和船身有些青竹、松柏之类的画，再挂上各色的帘子。虽赶不上那些大画舫精致、华丽。却也别有风味。

三人领了牌子，在岸边试了许多本地小吃，才等到空船。可见万灯节的火爆程度。

昆吾有些怕水，上了船之后紧紧扒住花婉嫆的衣服不肯松爪。这道袍得亏是系统出品，不然早就被它挠成一绺绺的布条了。

小船也有小船的好处，清净不吵闹。他们三人坐在舱内，靠着船沿，吹着丝丝清风。配上鸿影河上星星点点的河灯，算是难得的享受了。

季元启抽出他的宝贝竹吹雪，吹起了他新谱的曲子。笛音绵远悠长，曲子宁静致远。连紧张兮兮的昆吾都被安抚。乖乖地趴在花婉嫆臂弯，打起小呼噜来。一曲奏完，他们的船已经来到河中央。可以从河上观赏岸上连片的花灯。

花婉嫆不禁给了季元启一个大大的拇指，季元启臭屁地扬了扬下巴。论音律方面的造诣，他们几个捏一起也不是一个季元启的对手。

然而轻松的时光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，太奢侈了。姚小七扭个屁股换个姿势的功夫，就发现他身边有个被纱帘掩盖的木盒子。

木盒不大，也没上锁。姚小七打开一瞧，顿时冷下脸来。

与此同时，花婉嫆察觉多了一拨人在监视他们。不待他们有所行动，船夫打碎了几个罐子，率先跳了河。趁着夜色直接下潜，不知游去了哪里。

姚小七立刻把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，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白布。布上不禁绣着细狗纹，右下方还多了个名字——宣衍。

季元启面色一凝道：“宣衍是太子名讳。有人知道我们会来这里，故意塞在船上的。”

花婉嫆闻到河面上传来有些刺鼻的油味，拿了个杯子舀了一杯上来，却发现杯中满满地都是黑褐色带有绿色荧光的粘稠性油状液体。花婉嫆脑子嗡地一声，这玩意儿是原油！

来不及解释，花婉嫆将手中的原油甩进河里。抽了两段纱帘和昆吾交给姚小七和季元启道：“抓好，我们走！”

说罢将纱帘的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，拔剑跃至空中。运起了大轻功，将三人带离了那艘小船。说时迟那时快，他们三人的身形刚刚离开船。数支火箭从河对岸的某个方向射出，明火接触到河面的原油。瞬间将那艘不大的小画舫炸成了两截。

花婉嫆确认了火箭射出的方向，就是先前一直在监视他们的人。当即带着季元启和姚小七冲了过去。没等落地先下了个生太极，套上了蛋壳。划断腰间的纱帘，二话不说开始反击。

被生太极控制住的一共三十多人，夜行衣加上蒙面的装束，非常统一。见花婉嫆眨眼间带着人冲过来。不少人没等她下手，自己咬破了藏在牙缝间的毒药当场自杀。

饶是花婉嫆等人发现后，专注打晕他们。也没来得及留上几个活口。即便花婉嫆对着几个被打晕的刺客搜魂，也只是发现他们属于最低等级的暗斋成员。他们甚至没有正式代号，全都以数字命名。与在玉梁抓到的那几个一样，他们是最下等的执行者。什么都不知道，只是来执行任务的。

将搜魂的结果告知季元启和姚小七，姚小七咬了咬牙，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幸存者道：“都杀了吧！反正我们之间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。也省得泄露我们的情报。”

季元启眼中掠过寒芒，一想到亲弟弟两年来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这种逼命时刻。就恨不得将这些暗斋杀手碎尸万段！

花婉嫆见他没反对，一剑一个都是砍头处理。连带那些服毒的也补了刀。刚要毁尸灭迹，却被季元启拉住。他阴恻恻地道：“就留着这些身首异处的尸体，给他们长长记性！让他们知道，对我们下杀手。就得是这个下场！”

花婉嫆不置可否，留着就留着吧。她走到岸边，另一股监视的视线已经不见了。花婉嫆朝当初感受到监视的地方瞧了瞧。对方没留下什么痕迹，罢了。

船没了，花婉嫆只能一手拉着一个，背上背着一个。用大轻功飞过鸿影河回到城内。索性季元启的轻功十分出众，给她减少了不小的压力。时不时放个手他也不会掉下去的，还能配合她的动作往前冲一冲，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双人轻功的感觉。

经此一事，三人没了游乐的心思。还是早早回客栈与宣望钧他们汇合的好。哪知等他们回到客栈，却被告知楚禹和曹小月受了轻伤。原来不只他们几个遭遇了袭击，前往古校场的宣望钧三人也没逃过。

根据宣望钧的讲述，他们三人抵达古校场。在校验台上同样发现了印有细狗纹和太子名讳的方布。不过有人特地射箭引开他们，随后校验台和校场多处接连发生了爆炸。应是校验台底下原本就埋好了火药，射箭引开他们的反而是在救他们。否则三人立于校验台上，此刻怕是已经炸得尸骨无存了。至于楚禹和曹小月，是冲进火场救贪玩的小孩子才受了些轻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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